2024年9月28日，珞珈政治學深度工作坊“中國地方政治研究：議題與(yu) 前瞻”在人文館106會(hui) 議室成功舉(ju) 辦。本次活動由世界杯直播网主辦，湖北省政治學會(hui) 協辦，武漢大學地方政治研究中心和湖北政治建設研究院聯合承辦。院長劉偉(wei) 教授策劃並主持了工作坊。來自武漢大學、華中師範大學的5位學者分享了自己的學術專(zhuan) 著並作主題發言，來自武漢大學、華中師範大學、中南財經政法大學、中南民族大學的13位學者作交流發言。此外，本次活動還吸引了來自華中科技大學、武漢市社會(hui) 科學院等高校和科研機構的青年專(zhuan) 家以及校內(nei) 外本碩博青年學子共40餘(yu) 人的積極參與(yu) 。
會(hui) 議伊始，劉偉(wei) 教授介紹了組織本期深度工作坊的考慮。他說，適逢5位同行出版相關(guan) 專(zhuan) 著，想借此契機，促成武漢地區從(cong) 事地方政治研究的學界同仁線下聚談，在研討中碰撞前沿思想、激發學術靈感。他說，就地方政治研究而言，既不能隻關(guan) 注宏觀和總體(ti) 的中國政治理論、結構與(yu) 製度，又不能局限於(yu) 過於(yu) 微觀的城鄉(xiang) 基層社會(hui) 治理，而是要將研究層次定位於(yu) 省、市、縣，以及相關(guan) 區域上。與(yu) 此同時，地方黨(dang) 委、人大、政協、紀委、政府、法院、檢察院、人民團體(ti) 等主體(ti) ，應該成為(wei) 地方政治研究的主要對象。此外，地方政治研究重在凸顯“政治”而非隻強調“治理”，也就是聚焦於(yu) 地方黨(dang) 政體(ti) 係和各類政治空間，關(guan) 注公共權力的形成、分配和運用，以及相關(guan) 政治過程的具體(ti) 展開。這也意味著，從(cong) 事地方政治研究的學者們(men) 在聯結政治與(yu) 治理時，需要明晰二者在研究側(ce) 重方麵的差異化定位，以實現地方政治研究的引領性和前瞻性發展。他同時也指出，武漢大學政治學同仁在中國政治研究領域，除了著眼於(yu) 全國層麵，近年來愈來愈落定於(yu) 地方政治的相關(guan) 議題，在科學研究和人才培養(yang) 特別是博士論文選題上，形成了對中國地方政治主流議題展開體(ti) 係性實證研究的共識，因此，也需要從(cong) 相關(guan) 同仁那裏得到進一步的啟發和參考。
會(hui) 議上半場，5位專(zhuan) 家依次分享了自己的學術專(zhuan) 著並作主題發言。
華中師範大學中國農(nong) 村研究院田先紅教授基於(yu) 自己的學術專(zhuan) 著《韌性：縣鄉(xiang) 政府如何運行》作題為(wei) “科層體(ti) 製擴張：地方政府編外用工的理論解釋”的主題發言。他提出，基層政府的編外人員規模存在地區差異，而製度約束不足、基層治理的適應性與(yu) 靈活性均隻能部分解釋編外人員產(chan) 生的原因。鑒於(yu) 此，從(cong) 科層化程度切入為(wei) 基層政府的編外用工行為(wei) 提供了一種全新的理論視角，具體(ti) 而言，對科層化程度的測量可操作化為(wei) 兩(liang) 個(ge) 方麵：一是科層組織內(nei) 部分工的專(zhuan) 業(ye) 化水平，二是科層體(ti) 製運行的規範化程度。通過比較發達與(yu) 欠發達地區科層化程度的差異，田老師認為(wei) ，發達地區科層體(ti) 製擴張的邏輯主要體(ti) 現為(wei) 製造任務、增設部門、購買(mai) 第三方服務以及再造“基層”；針對紛繁的治理任務，變革科層體(ti) 製和創新機製分別成為(wei) 發達地區和欠發達地區的基層政府在提升治理有效性方麵的常見選擇。
武漢大學社會(hui) 學院楊華教授基於(yu) 自己的著作《縣鄉(xiang) 中國》和《大國縣治》作題為(wei) “縣域執法權下沉的幾個(ge) 經驗片段”的主題分享。他認為(wei) ，在將資源、服務、管理納入基層的治理要求下，治理重心下沉在實踐過程中麵臨(lin) 著下沉到何處、如何下沉的問題。具體(ti) 至縣域執法權下沉，他分享了10個(ge) 經驗片段，涉及鄉(xiang) 鎮黨(dang) 委書(shu) 記對執法權下沉的態度、20世紀90年代權力上收的原因、擴權強鎮改革的背景、鄉(xiang) 鎮執法規模、鄉(xiang) 鎮在政權體(ti) 係中的地位、執法單元設置、執法生態現狀、執法權下沉的困境、實現下沉的路徑以及變革體(ti) 製的弊端。與(yu) 此同時，基於(yu) 基層治理事務紛繁的現實，他認為(wei) 應該遵循職能轉變而非機構下沉、簡約治理而非複雜治理、變革機製而非體(ti) 製、以縣域為(wei) 基本單元的治理思維，進而更好地維護農(nong) 村社會(hui) 穩定，提升基層治理效能。
世界杯直播网樓笛晴副教授圍繞自己的學術專(zhuan) 著《地方人大代表結構及代表性研究》作題為(wei) “地方人大的結構組成、代表性與(yu) 改革”的主題發言。她認為(wei) ，作為(wei) 根本政治製度的人民代表大會(hui) 製度在中國特色社會(hui) 主義(yi) 民主法治建設中發揮了重要作用，但其理論優(you) 越性並未在政治實踐中得到充分彰顯。為(wei) 了深入考察人大代表的實質代表性，她從(cong) 地方人大代表的結構組成、行業(ye) 及地域代表性、黨(dang) 派代表性、女性代表的政策偏好等方麵分析了人民代表大會(hui) 製度的製度設計與(yu) 實際運行的耦合情況，並建議從(cong) 加強地方人大的製度建設、完善監督和保障機製、優(you) 化人大代表結構、提高代表履職積極性等方麵改革和完善人民代表大會(hui) 製度，推進社會(hui) 主義(yi) 民主政治建設。
世界杯直播网向淼副研究員圍繞自己的學術專(zhuan) 著《當代中國法治進程中的地方政府行為(wei) 研究》作題為(wei) “法律與(yu) 治理的交叉研究探索”的主題發言。他談到，從(cong) 全球語境下看法律與(yu) 行政的關(guan) 係，西方公共行政學形成了以威爾遜為(wei) 代表的管理行政、以沃爾多為(wei) 代表的民主行政，以及以羅森布魯姆為(wei) 代表的法治行政的“管理-政治-法律”三維路徑。相較於(yu) 法治在美國行政體(ti) 製中的明晰位置，中國特色黨(dang) 政複合體(ti) 製使得政治、行政、法治三者之間的關(guan) 係錯綜複雜。就十八大以來法治政府建設的進展而言，儼(yan) 然呈現出從(cong) 過去依賴外部行政，到現在憑借行政體(ti) 製內(nei) 部自我革命來推動法治發展的邏輯轉向。具體(ti) 至地方政府的法治回應，橫向上的司法改革與(yu) 敗訴壓力，與(yu) 縱向上的行政執法改革與(yu) 績效考核壓力，複合生成了地方政府的形式性回應和實質性回應。他從(cong) 政策執行壓力與(yu) 法治問責壓力雙維度對地方政府的法治回應進行了類型學劃分，以挖掘法治回應的作用機製，從(cong) 法治視角開展了對地方治理和政府行為(wei) 的研究。
世界杯直播网朱成燕副研究員圍繞自己的學術專(zhuan) 著《觀念與(yu) 行動：當代中國縱向政治製度的演化》作題為(wei) “當代中國縱向政治製度的演化路徑分析”的主題發言。在研究對象上，她就為(wei) 何選用“縱向政治製度”這一概念進行了解釋說明，主要是因為(wei) 其能夠很好地概括各個(ge) 國家在中央-地方權力配置上的特征及相互關(guan) 係的規則。在研究方法上，鑒於(yu) 新製度主義(yi) 理論在探討製度變遷方麵的局限性，她運用製度演化分析法、運行機製研究法、曆史比較分析法，對當代中國縱向政治製度的演化予以研究。基於(yu) 跨時段考察，她提出，當代中國縱向政治製度變遷是主要政治領導人在麵臨(lin) 內(nei) 部生存危機或外部發展危機時，對製度進行適應性調整的動態過程。並將當代中國縱向政治製度的演化歸結為(wei) 三重機製：一是單一製國家結構形式下縱向權力分配製度的動態調整；二是縱向權力運行機製體(ti) 現出“剛性運作-柔性運作-剛柔並濟的彈性運作-規範化運作”的演化趨勢；三是製度子係統之間的相互匹配。
會(hui) 議下半場，13位與(yu) 談專(zhuan) 家就“中國地方政治研究的議題與(yu) 前瞻”展開研討。
華中師範大學政治與(yu) 國際關(guan) 係學院袁方成教授將地方政治研究歸納為(wei) 持續開放的經驗研究，涉及央地政治製度的演化與(yu) 變遷、央地關(guan) 係的動態平衡與(yu) 協調、縣域治理體(ti) 係的重塑與(yu) 優(you) 化、基層政府治理能力的全麵提升、基層民主政治建設的深化與(yu) 創新、地方法治建設與(yu) 政府行為(wei) 優(you) 化。並從(cong) 地理範圍、權力關(guan) 係、公眾(zhong) 參與(yu) 、核心議題、研究方法等方麵審視了中西方地方政治研究的差異。就地方政治的研究議題而言，他提出，可以從(cong) 民主政治發展與(yu) 地方善治、政治製度化與(yu) 地方法治、地方政府能力與(yu) 治理績效、社會(hui) 變革與(yu) 地方治理創新、比較地方政府與(yu) 政治、數智時代的地方政治等方麵進行審慎思考。
華中師範大學中國農(nong) 村研究院張大維教授提出，在地方政治成長為(wei) 武漢地區標識性研究領域的過程中，可以從(cong) 以下三個(ge) 方麵付諸努力：第一，應該廓清地方政治的內(nei) 涵和外延；第二，通過界分地方政治的具體(ti) 研究對象，實現本地區高校、科研院所專(zhuan) 家學者的錯位發展；第三，在立足中國立場的同時，參照世界其他國家和地區的地方治理，推動中西學界形成高質量的學術對話。
中南民族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彭慶軍(jun) 教授從(cong) 靜態的結構和動態的行為(wei) 視角出發，剖析了影響地方政治的關(guan) 鍵性要素，提出在地方政治研究中要重點關(guan) 注國家結構形式、黨(dang) 領導國家體(ti) 製、治理規模以及政治文化等解釋變量。
中南財經政法大學哲學院萬(wan) 健琳教授從(cong) 生態治理的視角切入，指出地方政治研究有兩(liang) 個(ge) 發展方向，一是大寫(xie) 意；二是工筆畫。具體(ti) 而言，在理論方麵，研究中國地方政治不能簡單套用西方理論，而是要更多地將研究對象置於(yu) 中國的政治結構中進行考量，嚐試建構本土地方政治理論和方法路徑；其次，在經驗方麵，要關(guan) 注政府行為(wei) ，諸如考察政策傳(chuan) 導過程中各級地方政府的行為(wei) 策略，以更好地理解中國獨特的治理模式。
武漢大學馬克思主義(yi) 學院孔凡義(yi) 教授提出，在政黨(dang) 回到政治中心的背景下，政黨(dang) 作為(wei) 一個(ge) 至關(guan) 重要的變量在地方政治研究中應該受到關(guan) 注。此外，他還對“地方”與(yu) “基層”進行了界定與(yu) 區分，並探討了黨(dang) 和政府在理解“基層”一詞上的耦合與(yu) 出入。
世界杯直播网上官莉娜教授對地方政治研究中所運用方法的多元性表示充分肯定，並結合自身在省政協履職經曆分享了三個(ge) 觀點：其一，就地方政府編外用工研究而言，應該要考慮整合差異政府層級數據的合理性；其二，就執法權下沉研究而言，其效能評估應該要建立科學的評估體(ti) 係，並進行長時段考察；其三，就人大代表研究而言，人大與(yu) 政協共同處於(yu) 黨(dang) 組織的統一領導和統籌協調下，應該對二者予以結合分析。
世界杯直播网呂普生教授從(cong) 政黨(dang) 、人大、政協、地方政府和社會(hui) 治理等方麵討論了地方政治的研究議題。其一，政黨(dang) 政治研究，包括政黨(dang) 製度的基本特點、政黨(dang) 製度的變遷、政黨(dang) 製度的運行方式、幹部人事製度，以及政黨(dang) 的性質和角色對國家-社會(hui) 關(guan) 係的影響等議題；其二，人大製度研究，涉及人大代表、人大立法、人大監督、民主過程、民主質量等議題；其三，協商政治研究，尤其需要關(guan) 注政協提案從(cong) 提出到轉化為(wei) 政府決(jue) 策的過程研究；其四，地方政府研究，包括政府體(ti) 製、府際關(guan) 係、政府行為(wei) 等議題；其五，社會(hui) 治理研究，諸如公共服務的可及性、數字技術與(yu) 社會(hui) 公平、數字技術的政治風險等前沿議題。
世界杯直播网陳剛副教授從(cong) 政治學的視角切入，認為(wei) 可以將地方政治研究概括為(wei) 兩(liang) 個(ge) 方麵：一是地方政治權力的運用與(yu) 規範化；二是地方政權組織體(ti) 係。他提出在地方政治研究中，應該更多地思考政治實踐背後所蘊藏的權力調整問題。
世界杯直播网曹龍虎副教授從(cong) 政治學的學科主體(ti) 性出發，強調反思政治學研究範式，指出在政治學受到跨學科影響的發展情境下，地方政治研究需要凝練學科意識，堅守學科定位。
世界杯直播网朱海英老師將地方政治拆解為(wei) “地方”和“政治”兩(liang) 個(ge) 部分。她認為(wei) ，應該厘清“地方”是指研究範圍還是指研究對象，在涉及具體(ti) 研究議題時應該聚焦，不能失之寬泛；應該明晰“政治”是為(wei) 研究地方的政治實踐還是發展地方政治理論；鑒於(yu) 既有地方政治研究成果以經驗研究居多，在構建學科自主知識體(ti) 係過程中，可以推動形成本土的地方政治理論。
世界杯直播网付小剛老師提出了地方政治與(yu) 現代化進程之間的關(guan) 係，並嚐試構建“批判性現代化”的分析框架以解釋中國地方政治的演進。與(yu) 此同時，他通過比較古今政治，指出現代地方政治麵臨(lin) 發展主義(yi) 的難題，並會(hui) 由此生成擴張型政治，而在進入收縮型階段後，地方政治又將轉而麵臨(lin) 適應性和靈活性問題。
世界杯直播网馮(feng) 川副教授從(cong) 城鎮化、行政權向上集中、地方在國家-社會(hui) 關(guan) 係中的結構性位置三個(ge) 方麵闡述了研究地方政治的必要性。他提出正式製度和非正式製度之間的關(guan) 係呈現為(wei) 三種樣態，分別是零和關(guan) 係、非零和關(guan) 係與(yu) 轉化關(guan) 係。他從(cong) 正式製度和非正式製度的關(guan) 係樣態解釋了社會(hui) 變革與(yu) 機構變革的關(guan) 係，並討論了理念與(yu) 實踐的關(guan) 係對於(yu) 公共政策生產(chan) 邏輯的影響。
世界杯直播网杜姣副教授提出，中國地方政治研究的重心在“政治”，但最終要回歸到“治理”。目前，地方政治與(yu) 治理實踐處於(yu) 轉型階段，社會(hui) 治理重心下移實現了治理資源的優(you) 化配置，提升了國家治理能力。與(yu) 此同時，伴隨著新治理元素進入地方政治與(yu) 治理體(ti) 係，地方政府在治理理念和治理方式方麵不斷創新，在新的治理情境下生成了豐(feng) 富的治理經驗，但值得注意的是，在發現經驗的同時，要注重解釋和分析經驗，並致力於(yu) 從(cong) 中提煉出中觀/宏觀理論。談及地方政治的研究議題，她認為(wei) 可以結合具體(ti) 的治理實踐就中國的基礎製度以及體(ti) 製/機製變遷展開研究。
世界杯直播网張星久教授進行了總結發言。他充分肯定了5位主講人的研究成果與(yu) 發言內(nei) 容，認為(wei) 其不僅(jin) 很好地反映了地方政治研究的新動向，還能夠引發在座的師生同仁進行深入思考。張老師認為(wei) ，當代中國政治研究要充分體(ti) 現反思性和問題意識，力爭(zheng) 做到“做學問要在不疑處有疑”，這樣才能夠彰顯學術研究的意義(yi) 與(yu) 價(jia) 值；從(cong) 學科建設的角度看，本次深度工作坊關(guan) 於(yu) 中國地方政治研究的概念、對象、範疇、議題等基本問題的交流討論，充分打開了這一領域的思考空間，體(ti) 現了大家的學術自覺，值得學者們(men) 在今後的研究中持續深耕。他強調，從(cong) 事當代中國政治研究要兼具學術關(guan) 懷和現實關(guan) 懷，要致力於(yu) 實現理論觀點與(yu) 經驗知識的聯結對話，以更好地發揮學術研究對於(yu) 提升國家良政和善治水平的現實功用。
（供稿；王昆，供圖：蘇彩瓏）
